说起来, 研习书法已有二十几个年头了,我一直在求索的路上甘苦自知。当然书法也给我许多乐趣和感悟,在我的人生旅程中没有什么会像书法这样令我如此魂牵梦萦。所以无说,书法是我的今生缘。
我学书初学汉碑,最早以《乙瑛碑》打基础,继学《封龙山颂》、《张迁碑》和《西狭颂》等,在不知不觉当中,转而沉浸于《乙瑛碑》,这也为日后隶书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以为,书法艺术的最高境界,应该是笔法、章法、墨法与写书者性情相融相谐的产物。而隶书的笔法、章法的变化与性情表现上确有为它体所不及的优点。所以在隶书创作方面,我更广泛涉猎并深入研习诸多的汉碑书法作品,并对各家风格有了一些领会。其间《乙瑛碑》尤为我所耽玩,其线条强化了抒情寄意的表现性,于长笔四展中铺以短线为调剂,章法上注重横向关系,从整体上,的确给人以顾盼多姿、错落跌宕、奇正相生的审美感受,让我感觉,我的隶书中获益匪浅。从那时起,我对《乙瑛碑》书法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和有了进一步的感悟,也增加了兴趣。虽然从事的工作于书法相差很远,但随着作品不断被同行认可,我便把书法艺术作为自己一生追求的目标。用书法去克服一些不必要的烦恼,用它不断调节的自己的心态,增长信心和才智,使自己尽量处在和谐的环境中、平稳的心绪中,愉快的生活中。
说实话,这些年来,我临过的汉碑确实不少,大约有十几种,可是到底我最喜爱的是哪一个呢?我的脑子里总是像过电影一样,当一个一个映像在我的脑海中掠过之后,留下最多的还是《乙瑛碑》。我钟爱《乙瑛碑》,我认为《乙瑛碑》是汉隶书法艺术的高峰、是顶点,是研究隶书最终追求的目标。为什么这样说,就是因为《乙瑛碑》隶法实佳,骨肉匀适,情文流畅,可谓之留名千秋,大显其神韵。我总是说,二十多年的习隶经历,是极为艰辛的历程,也是我书法道路上的一大付出。这种艰辛和付出是难以言表的,没有经过实践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也有可能遭到不认可。可在我眼里这并不奇怪,因为它是阳春白雪,不是普及的东西,只有那些耐得住寂寞的人,一条路跑到黑的人,不断探索的人才会有机会到达顶峰。
在我看来,《乙瑛碑》在浩瀚如海的汉隶中算是比较突出的一碑,它的精美绝伦和在书法史上的划时代作用,已经确定了它不朽的地位。不愧为《乙瑛碑》、《礼器碑》、《史晨碑》被清人推崇为汉碑“三杰”,均与祭孔有关,现都在孔庙碑林。《乙瑛碑》隶书,全称《汉鲁相乙瑛请置孔庙百石卒吏碑》,刻于桓帝永兴元年(公元153年)六月。碑文载桓帝时鲁国前宰相乙瑛请于孔庙中置百石卒史一人以负责守庙及行春秋祭典一事的前后经过,表彰了乙瑛及有关人员的功绩,文中记录了三个汉政府的文件。无额,十八行,行四十字。此碑结体雄秀、古朴、工整,风格飘逸秀丽。全碑字字方正,骨肉匀适,方圆兼备,粗细统一,笔划规矩而极有法度,是汉隶趋于规范成熟时期的代表作之一。历代书家对此碑赞誉甚多,如明代赵崡《石墨镌华》:“其叙事简古,隶法遒劲,令人想见汉人风采,正不必附会元常也。”清代方朔《枕经金石跋》云:“《乙瑛》立于永兴元年,在三碑为最先,而字之方正沉厚,亦足以称宗庙之美、百官之富。王篛林太史谓雄古,翁潭溪阁学谓骨肉匀适,情文流畅,汉隶之最可师法者,不虚也。”清代何绍基《东洲草堂金石跋》称此碑:“横翔捷出,开后来隽利一门,然肃穆之气自在。”还有康有为《广艺舟双楫》云:“建初以后,变为波磔,篆、隶迥分。于是《衡方》、《乙瑛》等碑,体扁已极,波磔分背,隶体成矣。”
对于《乙瑛碑》,我也只是想谈谈认识的过程和多年临习此碑的体会。的确,在我所有临过的汉碑中,下功夫最多的就是《乙瑛碑》。最初是老师推荐临,我那个时期是混沌和懵懂的,因为我只知道该碑好,却不知好在哪里,仅是埋头临写。尤如与一个并不认识的人唠家常,总是有些生硬不得要领,学到的也仅仅是皮毛,只是表面有一点模样。作为未入道又痴迷书法的人,大概有这种经历的绝非我一人,可能这个阶段大约有一段时间。后来日久,我渐渐地认识到了《乙瑛碑》中的韵味,这期间我感受到碑中用笔的古雅,那巧拙相对,拙中见巧的构字也十分吸引我。我感觉《乙瑛碑》的风格特色,既不同于方笔见长、书风古朴的《张迁碑》,也不同于圆笔见长、书风秀逸的《曹全碑》,而是方圆兼备,刚柔相济,苍峻朴实而不失潇洒俊逸。临写时应注意“横平竖直”、“蚕头雁尾”的用笔特征,相同笔画须讲究向背、仰覆之变化;结体力求规矩大方,中敛旁肆;章法应注意虚实疏密,穿插避让,以避免写得程式化而了无生气。此碑工整匀适,组织严密,笔法极有法度,粗细统一,间架结构皆十分注意,全幅秀逸清丽,尤其燕尾的姿态非常优美,是汉隶趋于规范成熟时期的代表作之一。也就是说《乙瑛碑》的特点:不肥不瘦,不软不硬,不激不厉,不事张扬但又雍容大度,严整而不刻板。除“四”、“言”、“臣”、“日”、“立”等字略显方硬刚健;“自”、“玄”、“为”、“祠”、“司”等字稍有婉转柔和之外,更多的则是“含筋抱骨”与“刚柔相济”;例如:“五”、“幽”、“事”、“人”、“牟”、“雄”、“鲁”等字。在学习《乙瑛碑》当中,使我逐步走向深层理解之后,便开始学会运用从《乙瑛碑》中所学和所领悟的东西进行创作,不过,由于其境界之高,真正得法很难。也是每一个书家都在探索的课题,我的体会是要悟到本质,寻到根源,吸取精华,要与古人“对话”,这样才会收到良好的效果。
我一直认为,《乙瑛碑》是我的至爱,给了我无限的思索。当然,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还会认真地品读它,反复临写它,从中感悟艺术,感悟人生。不论书写何种书体,表现和创造某种意境乃是书法艺术的共同要求和最高价值标准。书法需要抒情,但抒发的情感却有雅俗之分,常言说:字如其人,有什么样的气质就会表现出什么样的性情,这是勿庸置疑的,也是隐藏不了的。然而,《乙瑛碑》作品的内涵告诉我所处的环境和生活如何,心绪和情感怎样,所以临习古人法帖,必须与古人对话,深刻研究作品的内涵、风格、内在的表现。而不单单是在形态上、章法布局上,墨法处上的靠近,而是通过自己作品精神、气质的反应来达到宣泄自己的内心世界,现实自己的个性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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